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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其实唐诗会说事儿】王维:此物最相思

专题: 散文 • 书...
作者:江岚_美国 时间:2021-05-07 18:35:18  阅读:210   网上投稿

这首后来被广泛误读为爱情诗五言绝句,原本有副题叫做《江上赠李龟年》,是眷怀友人的作品。红豆产于南方,小小的一粒,鲜红浑圆,质地相当硬。传说是女子相思的眼泪成血化成,所以又叫“相思子”。“南国”既是红豆的产地,也是李龟年当时的所在地,起句“红豆生南国”这么单纯平白,却是语意双关。引出来后面的“春来发几枝”?是设问,也是寄语,意味深长。紧接着叮嘱对方“多采撷”,还是意在言外。干嘛要多采撷?采这么多来做什么?

大家还记不记得我们讲过的《涉江采芙蓉》?“采之欲遗谁?所思在远道”。“愿君多采撷”是请你一定要想念我,也是请你一定要记得我在这里想念你。这样的叮嘱里没有一点儿唯恐从此不能相见的心理阴影,从口吻到心态都是洒脱的,自信的。归结到末句,“此物最相思”。“相思”呼应首句的“红豆”,字面上切合“相思子”的别称,同时婉转传达思念的深长。

小小的一首五言,因物起兴,缘物抒情,句句不提思念,而句句不离红豆;句句用词直白浅近,而句句语意双敲,又切题又关情,而且格调健康活泼,真把五言绝句写到了绝地!

宋朝人编《万首唐人绝句》将“愿君多采撷”的“多”字改成“休”,“愿君休采撷”变成因怕相思而不愿相思,反衬离情之苦之痛。内容虽然没有变,整首诗立刻变得愁眉苦脸,还是“愿君多采撷”来得洒脱明快。王维最善于运用这种素朴的,生活化的语言来呈现典型意象,建构独特情境,从而完成深沉的思想、厚重的情感的含蓄表达。

真正的“相思豆”,学名叫鸡母珠,分布在亚热带,中国南方有,其他国家和地区也有。由于颜色艳丽,质地坚硬,很多人用这种豆子制成工艺品出售。早年英国曾经紧急从旅游工艺品市场上召回的数千条手链,就是“相思豆”做成的,因这种植物的根、叶、种子都有毒,种子最毒。其中含有的相思子毒蛋白,是一种剧毒性高分子蛋白毒素。静脉注射致死剂量为体重每公斤0.01毫克, 27g分量的种子就可以让一匹马丧命。

从“相思豆”的植物特性,再返回去把王维这首五绝当作情诗来读,突然又多了些谶语的意味,叫人不寒而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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