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爱 ,在泥土里芬芳

专题: 情感日志 情感美文
作者:互联网 时间:2019-12-04 16:18:27  阅读:273   网上投稿

借“七夕”莅临之际,谨以此文祝福经一路风雨泥泞,历尽沧桑艰辛,一路携手坚强走来的我的父母,健康长寿,晚年幸福。祝天下所有真心相爱的伴侣健康幸福,祝天下所有的恋人真心相爱,祈祷在爱的国度里,多一些真诚,少一些伤害,毕竟,心,伤不起……

只因爱

她,一位出生在人人向往的,号称祖国心脏的大都市,虽说在当初的年代称不上繁华,但因其家境殷实,也是很令人羡慕的。虽谈不上食御宴琼浆,着绫罗绸缎,也绝称得上丰衣足食,娇体备呵。

他——一位地地道道的农民之子,出生于平而又凡的,地图上放大多少倍都找不到名字的冀北小农村。

这两位让人想破脑袋都无法联系到一起的人,却天方夜谭般相惜相守几十年,如今依然爱浓浓、情浓浓。这两位令所有认识他们的人都心生敬仰的老人,正是我的父母。他们传奇式的相遇,缘于父亲被幸运的征为军人,更幸运的是被征为首都的军人,更更幸运的是,被征为北京南苑机场的军人!更更更幸运的是,母亲家就在机场附近,且很近很近。一次偶然的相识,爱慕的种子,便在彼此的心里扎下了根。

父亲的首长知道后,坚决不同意,因为外祖父是当地赫赫有名的封建地主(政治面貌为封建地主成分),南苑大半个村子的田地都是外祖父的家业。在那个要求划清阶级界限的年代,父亲这个根红苗正的无产阶级革命分子,要与封建地主的女儿恋爱,其行为实属敌我不分。这是决不能允许的。父亲是个很优秀的人,称得上德、智、体全面发展,父亲当时在部队已经入党、提干,还是“八一”篮球队的主力队员,篮球打得相当棒。

父亲爱学习,酷爱文学,只是父亲生不逢时,要是当今年代,我相信,父亲定是清华或北大的天之骄子。父亲思维敏捷口才好,且光明磊落为人正直,很受部队领导器重,为了不影响父亲的前途,劝父亲与我母亲分手,部队领导给父亲介绍一位阶级成分相当的女士,父亲会被留在部队继续任职升迁,否则,另两条路由父亲任选其一——转业去东北或复员回原籍,算是对父亲的处分。

考虑再三,父亲决定选择复员回家。那时东北人烟稀少,给人感觉很荒凉,因父亲是家中长子,怕此一去无归期,无异于被充军发配,父亲重情恋家,牺牲了仕途,选择了母亲与故乡。

母亲得知父亲的决定后很是感动,于是下决心同父亲一起回乡下,外祖父母听到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,要知道,外祖父母有五个儿子,只有母亲这一个千金宝贝,视若掌上明珠,怎肯让宝贝女儿离开父母的呵护随一个不明背景的人远走他乡?

但母亲态度坚决,经多次力阻无效后,外祖父母只能无奈的妥协,因为他们太爱女儿,禁不住女儿的苦苦哀求,外祖父对外祖母说:如果女儿觉得这就是她的幸福,就依着她吧。于是,母亲在外祖父母挖心摘肝的痛苦离伤中,随父亲远行……

父亲复员回家带回两大宝贝,一是我母亲,再有就是一个一立方米大的、装满书籍的小木箱。我识字以后还饱读了好几本父亲带回去的书,我常常捧着一本厚厚的、与我年龄极不相称的成人读物连蒙带猜的、以跳行式阅读游走在字里行间。

记忆里书名印象比较深刻的有:《钢铁是怎样炼成的》、《烈火金刚》、《苦菜花》、《水浒》(当时我很自以为是的读它为水许)、《小二黑结婚》、《林海雪原》、《朝阳沟》、《地道战》、《沙家浜》(当然,也就顺理成章的把它念作沙家兵),其它还有很多都记不得了。

牵挂

被摘走了心肝的外祖母,实在忍不了离别的伤痛折磨,女儿走后一个月,外祖母再也无法多挨一天,与外公商量后只身离京追过去看女儿,不看则已,看后,外祖母的心,疼的再也没有安宁过。女儿住的那间十来平米的土坯小蜗居,黑洞洞的家徒四壁,吃的是(说不好听的,简直就不是人能吃的食物)米糠、麦麸和野菜蒸的窝头,最令外祖母惊诧的是,还掺有棉花籽榨过油后剩下的皮子。

我祖母看到亲家母从北京来,在蒸窝头的棉花籽皮里面掺了些高粱面,算是待客的美食了。外祖母咀嚼着难以下咽的食物,看到女儿受这样的罪,哭得差点背过气,说什么也要将女儿带走。母亲陪着外祖母哭,边哭边劝边安慰,边说服边祈求,祈求母亲让自己留下来。

父亲流着泪不停的向外祖母认错、道歉。他实在不敢说一句挽留母亲留下的话,他怕外祖母骂他自私,他无力给外祖母一句会让母亲幸福的承诺,因所有的表白在此刻都显得太讽刺太苍白。(那是一种怎样感人怎样凄惨的场面啊,每每想起这些我都泪流满面。)见怎样劝说都不能将女儿带回去,丢了魂一样的外祖母失望的独自返京……自此,外祖父母再也没吃过一顿安心的饭,只要一坐到餐桌前,心里立刻想到:今天女儿吃什么?

以上这些,都是我长大来京后外祖父母经常跟我提起念叨的,可见外祖父母当年忍受了怎样的煎熬,这种骨肉分离的彻痛,怎是视女儿为心尖肉的父母能够忍受得了的?母亲一别八年没回故乡,不是不想回,是回不起,虽说那时火车票价才几块钱,母亲说,几年不回了,总不能回去时两手空空,怎着也得给自己的父母买点礼品,算下来要花几十块钱,母亲没有这笔积蓄,所以一直没回家看父母,期间都是外祖母想我母亲时自己跑过来看女儿的……

为你,愿饮一切委屈

忍受着同样煎熬的还有母亲,母亲在自己家里过的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小姐日子,在这里,贴切的说,是从天堂跌进了地狱,让母亲如此勇敢接受这种磨难挑战的,是彼此心中那无坚不摧的,爱的力量!即为人妇,就要担起做妻子的责任,未出嫁时连自己袜子都不会洗的母亲,从此开始了周而复始的洗衣做饭纺织耕田的艰辛生活(母亲在这里学会了纺棉线和织棉布的本领),一切都是陌生的,一切都要从头学起,这些活计对于一个城里的女孩是何等的艰难啊,我时常感叹,母亲是以怎样的耐力与毅力克服了这种种的困难?我自豪,我的母亲是如此的伟大!

然,生活并不因母亲的努力而对她展现笑脸,祖母很自私,对母亲很苛刻。(我知道这样说已故去的祖母是对先辈的不敬,但事实如此,我在此表示歉意)祖母并不知道疼爱我的母亲她的儿媳,她只疼爱她的女儿我的姑姑,因为母亲当时没有当地户口,队上不分给母亲口粮,祖母时常觉得母亲分食了家里人的粮食而给母亲甩脸子看,母亲在自己家里时,谁用斜眼看她一眼她都不干,在这里却时常要看婆婆的脸色。在母亲生了我之后,祖母的抱怨更甚!因又多了一个吃闲饭的,母亲也不能像从前一样全力以赴的去干活,因为还要照看我,这让祖母视我们娘俩似眼中钉,横看竖看不顺眼。

当然,祖母不给我做漂亮的衣服也就理所当然,夏天好说,到冬天我就很惨,祖母只给我做一身棉衣裤。母亲说,那时的我很不够意思,都一岁左右的大姑娘了,还时常把一条棉裤尿的精湿,大冬天的弄的冰凉又没衣服换,害的母亲又发愁又心疼的搂着我哭……母亲没有能力给我多做一件衣裳,祖母甚至连缝衣服的针线都藏起来不让母亲用。

母亲没有钱,父亲也没有,他们没有掌握经济的权利,虽说那时谈不上是经济的时代。当时,父母的兜,真的比脸干净……祖母总视我与母亲为家里的负担,至今我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?后来母亲解释说:可能当时祖母觉得母亲是城里人,在乡下呆不住,对她再好也是白瞎(好善良的母亲)。

母亲是个很要强很有尊严的女人,她不愿忍受这种被歧视的生活,同父亲商量,决定分开单过,祖母虽说时时觉得我们母女多余,却不同意分家,这意味着家里也将失去父亲这个壮劳力,虽说祖母嘴上说母亲是负担,但她心里明白,我母亲不是吃闲饭的,祖母很精明深知利弊。这次母亲没妥协。

分家是在年底进行的,分家协议写的是父母现在住的那间房子归父母所有,其余四间归祖父母与叔叔所有(父亲有个弟弟,是老幺,祖母很偏向他),房前屋后所栽种的树木,指定的归我父母,口粮只给父亲一个人的,母亲与我没有,协议达成。(之后这个协议因叔叔订婚又被修改过四次,因后来成为我婶婶的人,当时要求那个老宅的所有物品都归他们,才肯同意跟叔叔订婚,父亲在平息了母亲无数次委屈的哭闹后,终于在那张写着:长子xxx自愿放弃老宅中一切物品,老宅中,一草一木,自此都属次子xxx所有。双方自签字之时起生效,不得反悔的契约上签字画押。这其中当然也包括那间本该属于我父母的房子,只不过当时作了价,一间房子作价30元,要叔叔补贴给父母,但之后父母一分钱的补贴也没拿着,呵呵,听起来很像个笑话。之后的之后,就是父母欢天喜地的把婶婶迎进了家门!这都是以后的事,在此不多说了。)

马上就到春节了,母亲只盼着一家三口能够开开心心的过个年。不知祖母是无意还是故意,分给我父亲口粮时,只分给父亲一碗麦子粒,母亲看着那一碗麦粒唏嘘不止,母亲发愁,发愁那一碗麦粒无法变成白面,因为太少,无法上磨推碾。母亲哭着跟父亲说,哪怕给咱半碗白面,我们也能将就着包几个饺子,这一碗麦粒让咱们如何享用啊……父亲也觉祖母过分,含泪端着一碗麦粒去找祖母理论,换回一碗白面过年。一想到这些就禁不住流泪,心疼母亲,替母亲难过。

祖母曾跟别人说母亲不知足,不知天高地厚的闹分家,过不了多久,就算她不被饿跑,也得领着孩子去讨饭!母亲听说后很气愤,没见过这样看晚辈笑话儿的长辈!发狠一定要过出个样子给祖母看!不能被她看扁!母亲赌气要求父亲以最快的时间申请了一块儿宅基地,用泥巴一通到顶盖了一处属于自己的房子,房子没干透,我们就举家迁移离开了老宅。

这些都是我长大后母亲跟我学的,外祖父母不知道这些,母亲从不跟他们说这些,怕他们难过(这一点,我得到母亲真传,生活中的委屈从不跟父母说,不能让父母担心)。母亲告诉我这些不为别的,只为教我做人要有骨气,人可以穷,但不可以没志气。人需要钱,但一定要挣得干净(这句是父亲的口头禅),这是父母常常教导我们的话。

我当时对祖母那个恨,真的是恨!我不觉得她是我祖母,感觉她就是我们教课书里描写的地主婆子。真正的地主都没祖母这么心狠(再大一点就不这么想了,只是替母亲委屈),外祖父母是地主,但他们都极为善良,外祖父本家境贫寒,在他很小时父母就去世了,他随哥哥一起逃荒来到北京,用卖苦力挣得血汗钱置了南苑大半个村子的田地,外祖父说:因为之前饿怕了,觉得只要有地,就不会再挨饿,所以,只要手里有点积蓄,就玩了命的买地,终于给自己买来一顶“封建地主”的大帽子(后来,斗地主分田地,外祖父家的土地都被充了公,外祖父一家也再次成为一穷二白的无产家庭,但还属地主阶级。唉……)

外祖父母人品都是很受人尊敬的,他们容留了上百个吃不上饭的长工,使他们免除了温饱之忧,其中很多都是外祖父老家的乡亲专程投奔他们来的,很多都落户在了北京,他们对外祖父的恩情念念不忘,我来京后,经常看到当年在外祖父家干过活的人来看望外祖父母。我祖母身为无产阶级革命家庭,却没有慈悲之心,很让人不解……

苦菜花开

母亲勤劳是全村人公认的,记忆中,从不见母亲有清闲的时刻。因为家里没有经济来源,母亲每年要养两头猪,还养了几只绵羊,来换取家里日常开销的零用钱。养猪养羊是要付出很多辛苦的,猪与羊的饲料,全部要靠母亲打草来提供,在有青草的季节不停的打草晒干,储备过冬的草料。很多时候,母亲要带我一起去,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嘛。但当时,我是极不情愿的,每每将嘴噘的能拴头驴,母亲是这样形容我的。

印象里,母亲似乎将我们村周边的草都拔饥荒了,走到哪块儿,地都光秃秃的干净,于是,我跟着母亲跋涉般徒步好远好远,将阵地延伸到邻村开土扩疆,因为地盘开的越来越远,也让母亲感到,很多时间都被浪费在路程上。为了增加效率,母亲背筐里的草,也被越压越瓷实,母亲觉得,背回去的草越多,才不会辜负这次拔草远征。母亲总是需要单膝跪地努力的将背弓起,而我也会很像样的在后面用力帮忙托起筐底,母亲边指挥边喊着1、2、3的号子,以便我们能同步合力使母亲背着筐站起身来,每次我都看到母亲的脸被憋的通红……

每年开春,母亲都会买几十只雏鸡,很专业的尽量多挑母鸡,以便日后生蛋换钱,平时,母亲是绝不舍得把鸡蛋拿来吃的,只有逢麦收或秋收时,母亲会提前腌些咸鸡蛋,等到农忙时给父亲补充营养,因那时全部靠人工收割,人都累得半死。父亲其实没怎么卖过苦力,毕业后参军,回乡后又任村党支部书记,经常乡里开会县里开会的。那个年代很形式主义的,大会小会天天有,父亲几乎没怎么下过田,母亲心疼他怕他吃不消,农忙时会给父亲开小灶,我们几个小孩子也会借到光,母亲告诉我们,家里指着父亲呢,父亲干活儿累要吃好点。

要我们懂事,不要总盯着父亲碗里的食物,那是没出息的孩子。嘱咐完后会分些给我们让我们尝尝,要我们乖乖的听话。殊不知,那些食物是越尝越馋越尝越想吃的,只有母亲,永远是不需要补养的。父亲常常为了逼迫母亲也能吃上一口营养餐,使出杀手锏———气哼哼的对母亲说:你不吃我也不吃了!母亲的声调也会立刻提高八度,让你吃你就吃,哪来这么多事儿啊?于是,两人常常为了推让一份美食争得面红耳赤,直到母亲很袖珍的吃一小点才各自收兵。其实母亲力气活儿不比父亲少干的,母亲只有到做饭时间才提前一会儿回去做饭,其它时间都是在田里挥汗的。

在生产队集体劳动的时候,母亲相对还轻松些,上工时都要听队长敲钟集合一起去,所以没有人太积极,分田到户后,母亲开始自己管理自己,总是最早出工最晚收的。母亲有个最经典的形象定格在我的脑海———烈日炎炎下,母亲肩头搭一块毛巾,扛一把锄头,手里拎着一个大号的铝壶,里面装满凉白开(母亲很爱喝水的),脚步永远都是急匆匆的往地里家里的赶,母亲身体微胖(这是母亲唯一能使外祖母得到些许安慰的,很奇怪,在那个吃不饱穿不暖的年代,母亲居然没被饿瘦),一头浓厚乌黑的及肩短发,两边各用一个最大号的黑色卡子将头发别在耳后,母亲爱穿各色小碎花儿布做的对开襟半袖衫,下穿或黑或蓝的单色长裤,这样的装扮使母亲显得既干练又洋气,因当地妇女都是在脑后挽发髻的,穿偏襟上衣,阔腿挽腰裤(即很宽的裤腰,不系腰带,直接将裤腰从前面叠紧,用双手往下反搓打卷)。

母亲白天忙农田,晚上要在豆大光亮的油灯下给一家人做衣做鞋,那时,从不记得母亲何时两手空闲着在哪里坐过歇过,母亲手头总有忙不完的活计。母亲从不让我们穿着用脚制做的凉鞋到处跑(被脚趾顶漏了的鞋子),母亲说,鞋子可以旧,但不可以漏,衣服可以旧,但不可以脏,所以,我家姐弟四个,都被母亲打扮的干干净净,整整齐齐。

父亲也相当优秀,把自己胜任的工作干得有声有色,父亲为民谋利两袖清风,村民与上级都对父亲评价很高。每年都有部队到当地征兵,因父亲曾是军人的缘故,每年也都被调去协助武装部工作,因父亲工作完成的出色,县武装部几次指名要求将父亲调去县武装部任职,父亲跟母亲商量,母亲不同意。母亲的理由是——每月就给你几十块钱的工资,家里这么多田,我自己带着好几个孩子怎么种啊?你挣得那几十块钱顶什么用啊?

因为体谅母亲,父亲又一次改写了自己的人生方向。其实,父亲是很愿意去的,那是一份很体面很有仕途前景的差事,但父亲从没因此事后悔埋怨过母亲,只是小小的感到些许遗憾,之后便死心塌地的男耕女织相惜相怜,母亲脾气急,爱发火,父亲很少在母亲发脾气时与母亲争吵,只是事后再同母亲慢慢讲道理。父亲说,母亲离开自己的亲人,千里之遥来这里受苦,本就很委屈了,他不能再让母亲生气难过,母亲需要发泄,不然会被憋坏的会生病,母亲是刀子嘴豆腐心,嚷嚷完就过去了,照样心疼父亲照样干活玩儿命……

收获希望

父母用那双布满老茧的手,将我们姐弟四人一个个养大,用那双布满老茧的手,将我们的泥巴房一次次翻新,用那双布满老茧的手,描绘着他们艰辛但载满了爱的人生。

我们长大了,父母却渐渐苍老,祖父母已经暮年,需要人照顾了,母亲不计前嫌,以别人难以预料的孝道,尽着一个儿媳应尽的责任,最初是同我叔叔轮流照顾两位老人的,后来叔叔提议,不如一家养一个吧,不然,接来接去很麻烦,经征求祖父母同意后,我父母将我祖母接回了家。(叔叔婶婶挑走了我祖父,因祖父还能下田干些力所能及的农活)祖母本就小脚老太,走路都站不稳,别说干活了。

母亲也曾抱怨叔婶太算计,但对照顾祖母没有怨言,母亲说,老人这把年纪分开住,是来养老的,不是来干活的。后来祖母瘫痪在床好几年,父母照顾的很是周到,擦换洗涮从不迟缓,祖母躺了几年都没生过褥疮。祖母深感愧对母亲,常常握着母亲的手对母亲说:孩子,我知道当年我对不起你,你别记恨我啊,那时候太穷,不然,我也不会对你那样苛刻,你心眼好、孝顺,跟着你我享福了。

母亲有时也会半开玩笑的揶揄她:现在知道不该那样了啊?晚了。你对我的好,我心里都记着呢,要是跟你一样做事,现在我什么都不该管你(母亲不是圣人,有时候也会借机找补几句)。说完后母亲会偷偷看祖母的反应,祖母知道母亲是在开玩笑,就佯装撒娇:你敢不管我,你不管我我就打你。母亲回击:你打谁啊?你动都动不了,还打我?你打啊打吧,再之后就是娘俩儿咯咯的笑声了……

祖父在叔叔那里,日子就没那么好过了,身体好的时候,要帮着叔叔干活,生病了,叔婶舍不得花钱给治,好几次祖父病得厉害,都是父亲将祖父接到家里,请医生给祖父瞧病,在加母亲精心的调养,大都需要一个月左右,才能完全恢复。待祖父痊愈后,叔叔就会过来,以很体面的理由将祖父接走:爹,跟我回去吧,别总在我哥这里麻烦他了,我哥也一把年纪了,也是需要休息的(呵呵……话说的多明事理啊)。我外祖父母的晚年,是母亲来京照料的,为了弥补以前的亏欠,母亲在外祖父母需要照顾时一直守在他们身边,直至终老。

我父母孝道,也是远近闻名的,提起我父母,认识他们的人,都会竖大拇指的。2012年我回家,家里又多了一个干哥,是邻村的一位先生,与我父母本不相识,他一直在市区上班的,偶尔一次听别人聊到我父母,他说,像听到传奇故事一样觉得不可思议,恳请别人一定要引荐他认识我父母,他说就爱结交有品德的人。后来就非要做父母的干儿子,还要行认亲礼,父亲没同意,在农村,认了干亲也要尽赡养义务的。

父亲说,咱们又没养育过人家一天,凭啥要人家养咱老啊,不行认亲礼,人家来看望咱,咱要感谢人家这份情意,人家不看望咱,也属正理,人家没这个义务。现在,父亲那位忘年交经常去家里看望我父母。而我们姐弟四人,必将在父母的影响下,传承他们的美德,常言道:生活就像回声谷,你喊出什么,就会听到什么,回声只是慢半拍……

如今,祖父母都已去世,我父母也被我们的孩子称为祖父母,外祖父母,两位慈祥的老人,如今儿孙绕膝,乐享天伦,历经几十年的风雨,更是相疼相惜。父亲有时候很有情调的,父亲经常声音洪亮的唱豫剧《朝阳沟》里拴宝唱的一段唱词;“咱两个在学校整整三年……”每当父亲唱这段时,母亲就会嘲笑父亲,说他唱半辈子了,只会这一段儿,但母亲的表情是美滋滋的。我知道,这是父亲专门唱给母亲的。父亲很还很幽默,有一次父亲来京,我们在一起看电视节目,里面有讲英语,父亲突然来了兴致,问我:妮儿(老家长辈对晚辈的昵称),你会说英语吗?不会,我答。因为上学时我根本就没好好学英语。

父亲说他都学了几句呢,我很是惊讶,就闹着让父亲说给我听。父亲说他知道茶壶用英语怎么说,就说给我听,父亲说的洋味儿十足,舌头灵活的打着绕绕,且绕的很快,我想跟父亲学这句话,就一次次要求父亲放慢速度,待父亲一字一顿的将句子分解开来,我清清楚楚的听到——肚大脖儿细(哈哈……我喷!)父亲你也太可爱了啊,哈哈……现在,我们姐弟都已长大成人,父母却已满头白发,以后,该是我们尽孝父母了,父母倾尽大半生的辛劳,用极其平凡的人生,过着极其平凡的日子,用其极其朴实的情感,书写着极不平凡的、大大的爱……

在吃苦耐劳,宽容大度的品德上,我最佩服我的母亲。

执子之手,与子偕老,在忠贞不渝爱的国度,我的父母堪称楷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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