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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0年代的阿梅和训吉

专题: 哲思
作者:滑翔的飞鱼 时间:2021-03-18 10:33:45  阅读:172   网上投稿

在20世纪80年代,有一个非常偏僻的小山村叫樱桃村,这个村山多,山岭土地也多,山上有漫山遍野的松树和柞树,山岭梯田就像大自然自由发挥的图画。樱桃村里有一个小学,这个小学里的老师一个人教一个年级的学生,而且老师通常是从一年级一直教到五年级毕业班,每个年级呢只有一个班,每个班里不到20个孩子,所以整个小学的老师加起来也不过五六个,学生总共也就百十来个。

樱桃村里百分之九十的人都姓崔,训吉和阿梅就生活在这个小山村,他们刚好同龄,所以他们俩从一年级开始一直到五年级毕业都在一个班里读书。训吉家住的地方离学校特别远,要走很远的路越过一座山才能到达山里边的家,虽然路途遥远,但是训吉从来都是到学校最早的那个。阿梅离学校很近,每天总是听到打预报钟了才从家里赶去学校。为此,老师们会经常拿他们俩人的习惯来比较。训吉年少老成,凡事都提前准备,想好了再做,就连学习也会提前预习,很会未雨绸缪,学习知识也是有条不紊的。阿梅正好相反,总是不守时,而且有些事做过就后悔,所以每天过得慌慌张张的,而且还特别喜欢在上课的时候睡觉。不过训吉和阿梅有一点是相同的,那就学习成绩都很好。

20世纪80年代,樱桃村的大多数孩子上一年级都是舍不得用纸和笔的,通常都是用家里的瓦罐碎片锥上个眼,穿上个绳,每天提着这美其名曰的“石板”去上学,孩子们向老师要根粉笔,然后呢,老师在讲台上写,孩子们在下面用粉笔写在“石板”上,写满了,再用破布蘸水擦去后重写。有一天阿梅放学路上,不小心碰到路边岩石把“石板”打破了,阿梅很伤心,嗷嗷哭着回家了。奶奶安慰了阿梅几句,又埋怨她怎么不把“石板”上绳子捡回来。

20世纪80年代的樱桃村的孩子小学毕业后,有一半上到联中继续上初中,有一半就务农了,而上初中的孩子中又有一半在初一下学期辍学,因为上学太苦了,不仅每天要翻山越岭去学校,还要忍受没有开水喝。冬天里,在四处透风的教室里,阿梅和同学们懂得瑟瑟发抖,下雪的时候,雪花从门缝里就飞舞到了教室。而除了冬天,其他季节的联中,蛆虫到处爬,就是阿梅他们平时提水喝的深井里都可能看见蛆虫。选择辍学不再是因为上不起学,而是遭不起罪了,阿梅整个初中时个子一点都没长,在学校里吃不下饭,一到饭时就想到蛆虫到处爬的恶心场景,走路时说不上哪只蛆虫就爬进了鞋子里。阿梅更加面黄肌瘦,营养不良,贫血,有几次上着课就晕倒了。训吉也来到联中上学,男孩子总归是皮实些。

阿梅联中毕业后又到了另一个离家三十里的镇上上高中,阿梅也不想上高中的,校园环境比联中好了一点,但是五十个人住一个大房间,冬天屋里滴水成冰,夏天蚊蝇肆虐。但是高中第二年,阿梅喜欢上了艰苦的高中生涯,因为他遇到了一个有着灿烂笑容的男生,她总是能捕捉到他笑容的抚慰,男生的笑容像一束光照亮了阿梅的高中生涯。

训吉则走在和阿梅不同的求学路上,他一心想考中专,因为考上中专就意味着一辈子有了“铁饭碗”,贫穷过的人对安全的需求大于对发展的需求。阿梅考上大学那一年,训吉中于经过多次复读之后考上中专,只是那个时候的中专,赶上国家扩招,几乎报名就能考上,也不再包分配了,训吉到底是没有圆梦“铁饭碗”。

初中毕业以后,阿梅再也没有见过训吉。

阿梅偶尔会想起樱桃村儿时的伙伴和那些无忧无虑的时光,冬天里围着火炉取暖,在火炉上烤着花生、大蒜、地瓜、土豆、胡萝卜,;春天的时候一起去看樱花,采山菜和香椿芽;夏天暑假的时候一起去山上刨药草、采草籽;秋天来的时候一起去山上摘松果,储备冬天烤火炉柴禾……现在想来,年少时学会了多少生存的本事啊,命运把伙伴们抛到任何一点,伙伴们都可以生存的很好。阿梅想起儿时的伙伴训吉,十来岁的年纪,还不太懂男女有别,冬天里训吉总是穿着硕大的棉衣,看见没有厚棉衣穿的阿梅,就敞开棉袄说:来,过来,哥哥抱抱。训吉从来没有抱过阿梅,因为阿梅从来没有走过去,阿梅觉得在冬天严寒是常态,但是时过经年,儿时的记忆总是时常跳出温暖着阿梅的内心。

有些人一路同行时,总觉得来日方长,但是说不定哪个路口之后,一转身就再也不见,劝君珍惜眼前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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